徹母的離世要原先鬧騰的徹府顯得些許安靜了些,只是過去的人已過去,活着的人還要為生活奔波。
一大早的,徹父要後廚給徹婷婷端了小碗白粥和一碟子涼拌木耳菜,多日的哭泣讓本就瘦弱的徹婷婷顯得更加柔弱了些。
徹讓則是一大早被官家換回復職,從森林巡查至今已經是為了徹母過世的事情耽誤太久。
「小姐。」徹柔從小廝手中端着托盤,那碗里的白粥早已失去了熱氣,只是卻未曾動一下。
「放在那裡吧,我不餓。」
「小姐,你還是吃一點吧,人死不能復生,如果大娘還在的話,她也不希望你這樣糟踐自己的身體。」
「我說了我不餓。」徹婷婷甩了下胳膊,剛巧不巧的將那放着粥碗的托盤打在了地上,粥液灑了一地。
「那……,我一會在來給小姐送吧。」徹柔蹲下身子將那碎了的碗一數收進托盤裡,然後用小的刷子把周邊散落的碎的渣也一併收了去。
「徹柔,你先出去吧,我想靜一靜。」
「好」。
肥遺在腳踝上懶懶的小憩着。
門隨着徹柔的好字緩緩的被拉攏來,卻又被更大的力氣推了開來。
「不是要你先出去嗎,我說了我要靜一靜。」
「婷兒,是我。」推門而入的是剛從宮門述職回來的徹讓,此時的他明顯還未脫去官服,黛藍色的圓領長袍綉着一對白鶴戲水圖。
「哥」徹婷婷抹了抹臉上的淚水,望着從外進了來的徹讓。
「柔兒,再去端一碗熱粥來,伺候婷兒吃完在替她梳妝一下,選件素雅的衣物去大廳。」徹讓撫着徹柔的頭,對徹柔說道。
「是有什麼事情嗎,是兇手找到了對不對。」徹婷婷抓着徹讓的衣袖問着,指關節因為過於用力顯得些許發白。
「兇手還未曾找到,不過確實是有點線索了,放心,婷兒,母親的死我一定是會查的水落石出的,現在你最重要的事情不是查凶,而是去學院進修。」
「學院?」
「我不去。」
「聽話,母親的死哥哥會查清,但是你也要去學院。不然,即便你找到了兇手沒有能力抓他伏法也是枉然不是嗎。」徹讓努力要自己的言語平靜,面對變故他沒有消極的資本也不能夠消極。
「可是學院招生也不是這個時候啊,如今才是立秋,就是我想去也需要到明年初春。」
「無礙,哥已經都是幫你打點清楚了,納蘭學院的程院一會就來接你。」
「可……」
「好了,快些收拾吧,不要讓程院等的太久,哥先去前院了,你收拾好就過來吧。」徹讓堵住徹婷婷的話接著說道,然後轉身離了開來,側身給正欲進屋內的徹柔騰出了一個道。
大廳里,徹父撫摸着自己的葫蘆,面對着坐在客家位的程院長洽談着。
「我這小女性格頑劣,隨了她那過世的母親了,頑劣歸頑劣,骨子倒是不壞的,還望程老以後多擔待些。」
「無妨無妨,一會要我看看小女的召喚獸再做定奪,你知道我們納蘭學院對於召喚獸這一準則還是很嚴格的,哪怕我是長老也不能開了先例。」
「自然自然。」
「讓兒,婷兒呢。」徹父看向徹讓。
「剛剛起來,還在房裡吃粥,一會就到了。」徹讓恭敬的抱拳先後向程院跟徹父行了禮。
「程院。」
「我這小妹召喚獸有所特別,我想了下還是不要隱瞞。」
「奧」。程院捏了捏自己發白的鬍鬚。
「哪裡特別,不妨說來聽上一二。」
「夜空森林巡查時,學生注意過小妹的召喚獸,先前只是一隻無用的白羽雞,但是在打鬥一段時間後卻是變成了肥遺,之後又是很長一段時間後再次變成了白羽雞,學生也問過小妹,小妹只是說魂珠被吸收後就有了這個變化,平白無故的生出了肥遺。」
「奧,雙召喚獸嗎,這個確實很罕見,倒也不是以前沒遇到過,我記得青竹學院就在前不久收到了一個也是雙召喚獸的男學生來,等回到學院我在好生討教一番,那竹老也是許久沒有敘舊了,看來這召喚一脈是要有所不同了呢。」程院扶着白須喃喃着。
說話間,徹婷婷已是梳妝完畢,被那徹柔帶着一前一後進到了主廳里。
「小女徹婷婷向父親請安,向程院長請安。」徹婷婷一身素凈的白紗,並沒有佩戴過於鮮艷的配飾,清秀的臉上淡淡的施了一些粉黛,巧妙的遮擋住因為哭泣留下的淚痕來。
「好好好」。
「程院,這就是我家小女徹婷婷了。」徹父淺淺指了指徹婷婷然後將手伸回到衣袖裡繼續撫摸着腰間的葫蘆。
「客套的話我就不多說了,既然要入院,就請小友將那召喚獸召喚出來供老夫我鑒別一二,如若達標即可隨我如願,如不達標那小老我也是愛莫能助了。」程院緩緩起了身來,朝着徹婷婷走了過去,雙手自然的向後彎了去,顯得尤為老態龍鍾。
「是。」
「肥遺。」徹婷婷撫摸着腳踝處的肥遺喚着。
嘶嘶嘶……
那肥遺不情願的吐着舌。
「肥遺,暗箭」徹婷婷指着門框處說道。
那肥遺眨巴着眼瞼,小腦袋往後縮了半個身的距離,緊接着猛的前傾,從口中吐出一線墨綠色的細針,細針絲毫不差的落下門框徹婷婷指的位置,慢慢暈開,腐蝕了好大一片。
「不錯不錯,毒屬性,蛇體,是只好的攻擊胚子。」那程老點了點頭轉身對着徹父說道。
「程老看得上就好。」
「既如此,小友即日休整片刻,黃昏時分我們就前往學院吧。」面對徹婷婷,程院收回了對於徹父的慈目,一副威嚴。
「是,一切聽從程院安排,既如此,小女就先退下收拾行囊了。」徹婷婷蹲了蹲身,行了一個退禮,扶着徹柔的手向門外退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