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名劍傳奇第九節 星皇親衛在線免費閱讀

名劍傳奇第十節 糊塗啊在線免費閱讀

向霸䨻一躍而起,伸手薅下門上的石刀,衝著少年,劈頭砍下。

人是有原始本能的。

比如,受委屈了,會想娘;感覺累了,會想床;被欺負了,會想忍,會想忍無可忍,毋須再忍。

而暴怒之下,急血攻心,卻只會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這就是原始本能。

向霸䨻現在就是被原始本能支配。

他惱怒到了極點,惱怒得失去了理智,忘記自己是名修行者,一個指頭就能碾死少年。

他只受一個無可匹敵的念頭支配:我劈了你個狗日的。

事起倉促,小荷抓住少年,掣身急退,慌亂之間,跌坐在地,卻也堪堪避過向霸䨻的刀鋒。

向霸䨻的第二刀,卻如影隨形,已然劈到。

小荷帶着一個沉重的男人,騰挪跳躍,笨拙如狗熊,哪是急怒之下,豁出老命的向霸䨻的對手。

若不動用名劍的力量,眨眼之間,少年就會被開瓢;可是,若動用名劍的力量,之前的所有努力,都會成為虛幻的泡影。

就在她,這電光火石般的猶豫之間,少年已梗着脖子,硬着頭皮,伸頭迎上。

少年心思很單純:絕不能功虧一簣。

小荷閉上了眼。

她沒想到這木訥靦腆的少年,也有狠辣決絕的一面。心中有顆種子,悄悄地破了皮,探出個叫「佩服」的芽芽。

然而,並沒有意料之中的少年的慘叫,和一片熱血燙在臉上的感覺。

反而是一道憤怒又驚慌的聲音,叱響在半空:

「總教頭!

你敢謀害大將軍!」

小荷識得,這是飛將軍的聲音。

她連忙睜開眼睛,看到一條幾乎透明的,如水晶一樣的,長着翅膀的小蛇,纏住了向霸䨻舉刀的手腕,正奮力扇翅,向霸䨻高舉着的石刀,再也落不下來。

而飛將軍就站在向府門前的大路**,擺起一副極度誇張的驚愕表情,彷彿下巴就要掉落下來一樣。

向霸䨻怒火未消,一根筋地要劈死少年,誰來勸說都不頂用。

他不顧一切,豁出去了。

向霸䨻使勁揮動胳膊,意欲掙脫透明小蛇的捆縛,連掙幾下,名劍的力量應激而來,自然灌入臂膀,震得水晶小蛇粉碎如冰屑,簌簌落下。

而他的石刀,迅猛如雷,飽含了即將報復的快意和磅礴的名劍之力。

這會要了少年的命。

小荷無暇多想,催動名劍暗七星,招來一道妖異的劍光,欲擋住向霸䨻的石刀上裹挾的名劍之力。

哪知飛將軍行動更迅捷,身體如電,夾在了向霸䨻與少年之間。

小荷想收手,卻已來不及。

飛將軍雖然身上裹了一層水晶一樣的透明鎧甲,阻住了鋒芒,但在兩道名劍之力的重重夾擊之下,還是口吐鮮血,噴洒在少年的衣服上,臉上。

他對着少年咧嘴一笑,滿嘴的血污,從唇邊、嘴角,滴滴瀝瀝,胡亂流落,形如惡鬼。

少年的心驚得「噼啪」亂跳,表情獃滯地勉強還了一笑。

飛將軍好似了了心事的垂死老人,眼睛一閉,腦袋一耷拉,昏厥在少年懷裡。

少年驚魂未定,就聽有人高喊:

「保護總教頭!」

又有人高喊:

「保護大將軍!」

轉臉看時,向府門前的大路上,已刀光血影,劍氣縱橫,打成一鍋粥。

向霸䨻被飛將軍的水晶鎧甲,反震得手臂酸麻,連退兩步,頓時冷靜下來,這不對呀,是有人下套。

他看着門前各自拚命的將士,急得冷汗直流,暗叫不妙。

人族大軍中,自己辛苦拉攏的那點勢力,怎麼都在這裡……

疑問剛起,又恍然想到,今天是月聚之日。

只有悲從心起,哀嘆不已:這下,怕是要被連根拔起。

他一念及此,石刀都來不及放下,便匆匆揮舞着雙臂,大喊:誤會!快停手!快停手!

一聲沉悶地怒喝,仿似從地下傳來:

「死性不改,還敢揮刀!」

兩根土黃色的藤蔓自他腳邊鑽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他身上盤旋攀爬,穿過他的琵琶骨,把他捆成粽子一般。

而石刀也被綁在他手中,想丟,也丟不掉。

名劍麒麟藤現身,必是藤將軍趕到現場。

天上又「咻咻」飛來青、白、紅、黑四道劍光,並不落地,而是直接鑽入激戰正酣的戰場之中,幾個迴旋,輕鬆解決戰鬥。而活下來的將士,脖子上都圍着黑底白花的領巾。

這領巾的含義小荷不懂,少年更不懂,可向霸䨻在百年前,卻是親眼見過:那是星皇親衛的標誌。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師甫不在父山,他正坐在離向府不遠的一處小院落的主房屋脊上。

這主房高聳,是一棟七層的小樓,師甫背靠着鴟吻,抽着煙袋,藉著初升月光,讀他那本破書,讀得津津有味,忘乎所以。

讀得他可以對那綿延七八里的火拚,充耳不聞;讀得他可以對欲靠近這小院落,擾他清凈的風吹草動,一律斬殺,毫不留情。

小院的四個門前,都躺着幾具屍體,頭滾在一處,身體疊放一堆,血流在一窪,不耽誤開門,不耽誤進出。

「我是個講究人。」師甫朗聲道:

「我的劍也很快,不疼。」

他說得沾沾自喜,那牆角里躲藏的黑黢黢的身影,卻瑟瑟發抖。

忽有一道比流星還快的飛劍傳書電射而來,師甫似乎早有準備,白月光頂頭迎上去,絞碎成末。

這聖女大陸現知的、能用飛劍傳書的就那麼三位,師甫自己,小樓里住着的這位,人族皇殿里的老皇。

毫無疑問,老皇要跟小樓里住着的這位,溝通情況。

師甫皺緊了眉頭,也許真相,是他最不想看到的那種。

他輕嘆一聲,吐出濃濃的煙霧,迷惘了皎潔的月光。

在向府門前,戰鬥雖然結束了,但人族大軍的將士們,一刻也沒空閑,先解下脖子上圍系的領巾,疊得板板正正,揣進懷裡。

又點起火把,照得向府門前,亮如白晝。

再馬不停蹄地開始清掃戰場,很快,除去遍地的血跡,已基本恢復原樣。

昏厥在少年懷裡的飛將軍,也喝下清水融化的丹藥,悠悠醒來。受傷是真的,他仍然很虛弱,靠坐在門前的柱子邊上,面色慘淡如薄金。

少年被將士們扶坐在石階上,接受他們和聖女的共同參拜。

他們也不會想到,與自己的新任統帥,竟然是在此情此景下初次見面。

少年被折騰到這個份上,不管真假,他都要醒酒了。

他還是那個木訥靦腆的少年,低着頭,漲紅着臉,任憑聖女和將士們跪滿七八里長得街筒子,而不知命令他們起身。

時間彷彿停頓了一般,每個人都被定格在參拜的一剎那,如木雕泥塑,等待着,在時光里坍塌。